林树君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窗外那道背尸匠的影子刚晃过去楼下冰棺的动静便又紧锣密鼓地响起来——这次不是棺钉松动而是咔啦一声像水晶棺盖被推到一半又重重磕回去。
他跪到地板上耳朵紧贴木纹缝隙。
三楼地板本就年久失修缝隙里漏下的声音混着雨气黏糊糊钻进耳膜。
水晶盖开合了三次每一次都比上一次轻最后嗒的一声彻底没了响动。
死寂来得太突然。
林树君喉结动了动想起王有材后颈那道红得要渗血的怨痕。
那老人白天总弓着背擦棺材指甲缝里永远嵌着黑泥可刚才蹲在门口时他的喘息声重得像拉风箱倒像被什么压着肺管子。
难道......林树君手指抵着嘴唇盯着楼下方向他躺进去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楼下就传来咯嘣一声。
像是什么硬邦邦的东西被碾碎了。
他猛地直起腰膝盖撞在床沿上疼得倒抽冷气。
那声音却没停反而越来越密——咔嚓吱呀咯嘣混着湿哒哒的咀嚼声像有人在嚼冻硬的牛骨连筋带肉地撕咬。
林树君抓起手电筒又缓缓放下。
都教头说过破绽藏在执念里。
三天前他们在冰棺边缘发现的划痕呈逆时针螺旋状和王有材给老六房间贴的镇尸符纹路一模一样。
当时都教头用香灰撒在棺盖上香灰竟顺着划痕聚成小堆像被什么看不见的手攥着。
王有材的执念......他摸着下巴手电筒在掌心转了半圈白天他说冰棺是给自家人备的可老六走了十年冰棺里连张遗照都没有。
反倒是他擦棺材时总对着空气说'爷爷您看擦得亮不亮'。
咀嚼声突然拔高像是咬到了什么脆骨咔的一声裂成几截。
林树君打了个寒颤想起村头老人们说的养尸棺——说是有些老人怕自己走后变凶煞会提前躺进冰棺用寒气镇住三魂七魄。
可王有材才五十来岁背虽然驼走路脚底下生风哪像快死的? 难道他爷爷......他突然想起王有材昨天喝多了说的胡话爷爷走前攥着他手腕说'要是听见棺材响你就躺进去躺够七七四十九天'。
雨点击打瓦檐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
林树君摸了摸后颈那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是没见过灵异的事可这次总觉得哪里不对——从进长溪村开始所有的怪声、香灰、影子都像线头似的往王有材身上缠。
而那老人像根蜡烛被这些线头捆着烧得越来越快。
咀嚼声不知何时停了。
楼下又恢复死寂只余冰棺压缩机嗡的低鸣。
林树君长出一口气刚要起身鼻尖突然钻进一缕腥气。
很淡像沾了血的棉布在太阳下晒了三天混着点铁锈味。
他猛地抬头。
二楼楼梯口的方向门缝里漏出一丝昏黄的光——那是王有材爷爷的房间老人走后就锁着钥匙挂在王有材裤腰上。
腥气越来越浓了。
林树君的手指扣住床沿。
他想起刚才窗外的背尸匠影子想起王有材蹲在门口时影子在门缝下缩成一团像团被踩扁的黑雾。
而现在那缕血腥气正顺着楼梯往上爬沾在他后颈比冰棺里的寒气更冷。
咔嗒。
楼下传来冰棺锁扣合上的轻响。
林树君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圈在墙上晃出一片白。
他盯着二楼紧闭的房门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一声极轻的、指甲刮门的动静—— 像是有人在门后用带血的指尖画了个螺旋。
林树君后颈的鸡皮疙瘩顺着脊椎往上窜那缕腥气已经漫到了三楼。
他能清晰分辨出其中混着铁锈味的甜像陈血在潮湿空气里发酵的味道——和村东头老杨头被铡刀砍断手腕时他在急诊室闻到的气味一模一样。
二楼那扇锁着的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
不是风吹的是门轴被什么力量缓缓推开的声响。
林树君的手电筒滚到床底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正在发抖。
楼梯间的昏黄光线突然变亮有人举着烛火从二楼上来了? 不更像那扇门里本身就藏着光。
他摸向床头的弹簧刀指尖刚碰到刀柄楼下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闷响。
是冰棺? 林树君趴在地板缝隙上看见一楼水泥地面投着个佝偻的影子——王有材正扶着冰棺边缘起身水晶棺盖斜斜支起半尺里面铺着的红绸被抓得皱成一团像团凝固的血。
二楼房门彻底打开的瞬间林树君的弹簧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被掐住的鸭因为那扇门里飘出来的不是王有材爷爷的遗像或旧物而是......指甲刮过墙面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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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异案录第320章 棺中异响夜色寒来源 http://www.ciuzn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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