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君的指尖刚触到被角那床被子突然“唰”地被掀开。
霉味在刹那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后颈的汗毛还竖着手电筒的光却“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入眼的不再是霉斑斑驳的宿舍墙面而是朱红漆柱撑起的飞檐头顶悬着十二盏描金八角宫灯暖黄的光晕里飘着细如牛毛的红绸碎屑像下了一场碎金雨。
“新人跨火盆——” 尖细的唱喏声撞进耳膜时林树君的鞋底正碾过一片沾着酒渍的红地毯。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符纸包却摸到了锦缎材质的桌布——不知何时他已站在一张八仙桌旁桌上摆着琥珀色的酒壶、雕着缠枝莲的瓷盘盘里的枣子泛着油光连酒气里都浸着蜜枣的甜。
“这位客官可是来迟了?” 左边传来搭话声。
林树君转头见是个穿青衫的中年男人帽檐压得低只露出半张油光水滑的脸正举着酒盏冲他笑“喜宴都开了三巡您这道袍……倒是新鲜。
” 道袍? 林树君低头。
他明明穿的是深色外套此刻却变成了玄色道袍金线绣的北斗七星在烛火下泛着暗芒。
后颈的凉意还在他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垂眼盯着对方腰间的玉佩——那玉佩雕着饕餮纹嘴部缺口处结着暗褐色的痂像干涸的血。
“来迟总比不来好。
”他扯了扯道袍下摆声音放得随意“听说这庄子的喜宴吃的是生死局?” 青衫客的笑僵在脸上。
他盯着林树君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啪”地放下酒盏抓起桌上的炸春卷大步往人堆里钻背影比刚才佝偻了几分。
林树君的指节在桌下捏紧。
他扫过四周:东侧廊下有舞女甩着水袖金铃在腕间碎响;西侧案几上摆着聘礼最显眼的是一对镶红宝石的凤冠宝石红得发暗像凝固的血珠;正北方向搭着喜棚红绸裹着的高台上两个盖着红盖头的身影正对着天地牌位叩首其中一个的鞋尖露出半截——是双绣着并蒂莲的绣花鞋鞋跟处沾着泥泥里混着几根银白的毛发。
“客官尝尝这鱼。
” 右边突然伸来一双戴翠玉扳指的手将青瓷盘推到林树君面前。
盘里卧着条两尺来长的鱼鳞片泛着诡异的幽蓝鱼嘴大张着露出满嘴细密的尖牙尾鳍还在微微颤动。
“这是我们庄子的‘合卺鱼’”戴扳指的宾客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您给掌掌眼这名字可配?” 林树君盯着鱼眼。
那对眼珠是浑浊的灰白色像被挖出来泡过福尔马林——和西环河女尸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喉头动了动突然扯出个笑:“这鱼我认识叫‘断指鱼’。
” “什么?” “您瞧这鱼鳍。
”他用筷子戳了戳鱼腹“每根鳍条都少了一截像不像被人剁了小指?” 满桌的笑声戛然而止。
戴扳指的宾客猛地站起来瓷盘“当啷”砸在桌上鱼身弹起来又摔下去尾鳍拍在林树君手背黏腻的腥气混着酒气直钻鼻腔。
周围的宾客纷纷转头看过来有几个的瞳孔缩成了细线在烛火下泛着幽绿。
林树君摸出根烟点上。
他注意到自己的打火机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质地刻着镇墓兽纹。
烟雾模糊了视线他趁机打量四周:刚才跨火盆的喜棚下红盖头的影子在地面拖得老长其中一个影子的手背上有块青紫色的淤青——和李大宝胳膊上的淤青形状分毫不差。
血腥味就是这时候钻进鼻腔的。
比鱼腹里的腥气更浓带着铁锈味的甜。
林树君掐了烟顺着气味往西北方走。
穿过两溜摆满贺礼的案几绕过正在舞剑的杂耍艺人血腥味越来越重混着点腐肉的酸。
他在一处朱漆屏风前停住屏风上画着百子图可仔细看每个“孩子”的脸都被涂成了青灰色手指全都少了小指。
“客官往哪儿去?” 沙哑的询问声从背后传来。
林树君转身见是个穿黑底金线寿字纹的老者脸上的皱纹里沾着金粉右手背有块焦黑的烫伤——和保安室监控里那个贴在玻璃上的影子烫伤位置分毫不差。
“找茅房。
”他指了指自己道袍上的酒渍“刚被那鱼吓着酒都泼身上了。
” 老者的目光在他道袍上停了三秒突然咧嘴笑了金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茅房在后边过了月洞门往左。
”他抬手指向屏风后的小径指甲足有三寸长甲缝里塞着暗褐色的碎屑“可别乱走这庄子……规矩多。
” 林树君道了谢转身时用鞋尖勾住块掉落的红绸。
等走到月洞门边他猛地蹲下身假装系鞋带将红绸塞进鞋底——这是他能留下的唯一标记。
月洞门后是条碎石子路两侧种着开得正好的夹竹桃花瓣落在地上像铺了层血毯。
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得他喉咙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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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异案录第290章 宿舍惊现成婚景来源 http://www.ciuzn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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