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在死寂的劳工营上空飘荡微弱得几乎被风雪吞没。
陈青山猛地睁开眼窝棚里鼾声低沉寒意刺骨。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几乎冻僵的四肢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跳动。
恐惧依旧存在但被一种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决心所覆盖。
王把头的血林晚秋(表匠)沉静的眼睛都在无声地催促着他。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像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猫。
鞋底那张用生命换来的血信紧贴着脚心带来一种奇异的支撑感。
他摸索着将棉袄最里层贴身藏着的电文和铜牌再次确认位置又紧了紧腰间用破布条临时搓成的“腰带”。
没有食物没有水只有一身单薄的破袄和鞋底那份沉重的希望。
窝棚的门帘被风吹开一道缝隙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灌入。
陈青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身影一闪便融入了门外的风雪与黑暗之中。
劳工营的夜晚并非全无防备。
高耸的了望塔上探照灯如同巨兽独眼机械地扫视着铁丝网围成的区域。
巡逻的日本兵缩着脖子踩着沉重的皮靴在泥泞的营区小道上逡巡皮鞭和枪托挂在腰间在昏暗中反射着微光。
陈青山紧贴着窝棚冰冷的墙壁阴影移动每一步都踩在积雪最厚、声音最轻的地方。
他修表匠的细致和对环境的敏锐观察在此刻发挥到了极致。
他避开主路在低矮的窝棚间隙和堆积如山的废弃矿渣之间穿梭。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却让他异常清醒。
他记得血信上的第一个关键点:“出营”。
营区北面靠近堆积矿渣的山坡处有一段铁丝网因为长期倾倒废料而腐蚀得相对严重加上积雪覆盖形成了一处不易察觉的低矮处。
这是王把头生前用烟袋锅在泥地上画出的位置。
陈青山如同幽灵般潜行到北坡。
果然在一堆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废矿渣后面一段铁丝网锈迹斑斑被沉重的雪压得几乎贴到了地面形成了一个不足半米高的“豁口”。
豁口外是更深的黑暗和无垠的雪原。
他伏低身体像一条蛇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开始向外蠕动。
粗糙的铁丝刮破了他的棉袄和手臂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浑然不觉。
积雪灌进他的衣领和袖口刺骨的冰冷几乎让他窒息。
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地挪动。
探照灯的光柱就在不远处扫过雪地上映出他扭曲爬行的短暂黑影! 心脏狂跳到了嗓子眼!他死死地将脸埋进雪里一动不动。
光柱移开了。
他不敢耽搁猛地加速终于整个身体从那个狭窄冰冷的豁口钻了出去! 凛冽的寒风瞬间将他包裹营区的喧嚣被抛在身后。
他成功了!脱离了那个吃人的魔窟!但陈青山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警惕。
他知道真正的逃亡才刚刚开始。
他迅速辨认方向朝着血信上指示的第二个地点狂奔而去:“北沟废窑”。
风雪更大了能见度极低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
积雪深及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
他只能依靠模糊的记忆和本能朝着营区北面那条被当地人称为“北沟”的荒凉山沟方向跋涉。
不知在风雪中挣扎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肺部快要炸开、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时前方山坳的阴影里隐约出现了一片坍塌的、如同巨兽残骸般的轮廓——那便是废弃多年的砖窑了。
断壁残垣在风雪中矗立黑洞洞的窑口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大嘴。
陈青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血信上说:“寻独眼石佛佛座下”。
但石佛在哪里?他放慢脚步借着雪地微弱的天光警惕地扫视着废窑周围。
风雪呼啸掩盖了一切声响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轻微的咳嗽声从一个半塌的窑洞深处传来!那咳嗽声压抑、短促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不安的沙哑。
陈青山浑身汗毛倒竖!他猛地蹲下身躲在一堵断墙后面屏住呼吸。
是接应的人?还是…陷阱?“夜枭”的爪牙? 他死死盯着那个传出咳嗽声的窑洞。
黑暗深邃什么也看不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风雪似乎更急了。
“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近了些似乎那人正从窑洞里挪出来。
陈青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除了一根破布条空无一物。
他只能紧紧攥住一块冻得坚硬的土坷垃作为最后的“武器”。
一个佝偻的身影终于从窑洞的阴影里缓缓挪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臃肿破旧的羊皮袄头上包着厚厚的脏头巾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而警惕的眼睛在黑暗中扫视着。
他手里似乎拄着一根棍子走路一瘸一拐动作迟缓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单薄脆弱。
“咳…是…是钟表铺的小哥吗?” 一个极其嘶哑、仿佛被砂纸磨过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关东口音在风声中几乎难以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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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怒踏山河第10章 雪夜逃亡来源 http://www.ciuzn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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