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与上官海棠循着零星线索一路追寻至归海家那简陋的屋舍外。
尚未进门便听到屋内传来如同困兽般的痛苦嘶吼与狂暴混乱的内息震荡声! 两人心中一惊猛地推门而入!只见归海一刀跪倒在地抱头嘶嚎周身黑红之气交缠奔涌面容扭曲七窍甚至渗出丝丝黑血显然已至走火入魔的边缘!而他母亲则跌坐在一旁泪流满面无助地哭泣。
“一刀!” “一刀你怎么了?!” 段天涯与海棠急忙上前试图运功帮他稳定内息却被那狂暴邪戾的气劲狠狠弹开! “别…别过来!”归海一刀猛地抬起头双眼血红一片却又在瞬间闪过一丝极致的痛苦与清明“我…我错了…全都错了…!” 他颤抖着手指向地上的那柄匕首又看向悲痛欲绝的母亲声音破碎不堪:“爹…爹是他自己入魔…娘…娘是为了阻止他…才…我才…” 断断续续的话语却如同惊雷劈入段天涯与海棠的心中!他们瞬间明白了那惨烈真相的一角也明白了为何一刀会崩溃至此!苦苦支撑他活下去的复仇信念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虚幻而真相却如此残酷! 就在归海一刀体内魔气即将彻底吞噬他神智将他变为只知杀戮的行尸走肉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而平和的佛号如同暮鼓晨钟清晰地传入屋内竟暂时压下了那狂暴的魔气! 一位身着破旧袈裟、眉须皆白、面容枯槁却眼神澄澈的老僧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正是少林寺辈分极高、常年云游在外、精研佛法以化解世间戾气的——了结大师。
他的目光悲悯地落在痛苦挣扎的归海一刀身上缓缓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施主你执着于虚妄之相已坠无间魔障何不随老衲去以佛法洗涤心尘寻回本我?” 归海一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结大师魔气翻腾似乎想要攻击但那平和浩然的佛号却如同暖流丝丝缕缕渗入他冰封撕裂的心田。
母亲绝望的泪水好友担忧的眼神以及那三位“仇人”临死前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最终化为了结大师那句“回头是岸”。
他复仇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连疯狂入魔都成为一种奢望。
巨大的痛苦与迷茫之后竟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与疲惫。
“啊…!”他再次发出一声长嚎但这一次却充满了绝望与解脱交织的悲凉。
周身狂暴的魔气如同潮水般褪去他眼中的血红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败。
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地唯有粗重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结大师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大师…救我…” 了结大师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善哉。
魔由心生亦由心灭。
放下屠刀虽未必立地成佛却可觅得一线清明。
随老衲走吧。
” 归海一刀艰难地爬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悲痛的母亲和两位好友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愧疚与决绝。
他拾起地上那柄染满父亲和母亲鲜血的匕首又捡起那柄魔气森森的长刀跟随了结大师一步步走出屋舍走入那夕阳的余晖之中背影萧索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段天涯与海棠想要阻拦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他们知道或许这才是对一刀最好的结局。
远处山巅朱无视通过密探的汇报得知了结大师带走了功力尽废、心灰意冷的归海一刀只是冷冷一笑。
“废子一枚走了也好不过还能再填一把火。
”他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这把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刀上。
江湖的血雨腥风并未停歇“雄霸天下”的刀光仍在各地闪现柳生父女正完美地执行着他的清除计划。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了那座禁锢着他唯一渴望的别院。
而宸郡王府中朱宸濠把玩着一枚白色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对应着归海一刀离去的方向。
“魔心已碎佛心未生。
此子…或许将来另有用处。
” 江湖永远不会因一个人的离去而停止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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